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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笔下文学 www.xxbxwx.net,妾身由己不由天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有道理,此事也不能全怪殿下。”

    贤妃看了看平西侯,那双鹰眼朝她眨了一下。

    她从小在平西侯府长大,因为家道没落,只是靠着同宗的一点情谊借住在此。

    每次下人喊她表小姐的时候,她都觉得其中含着讥诮之意。

    而每当她喊老侯爷为侯爷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和下人没有区别。

    她渴望像侯府正经的公子小姐一样,能够喊老侯爷一声,父亲。

    但老侯爷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权力。

    直到有一天,府中的大公子,也就是现在的平西侯。

    他走到贤妃面前,告诉她你可以不必称我为世子,称呼兄长就可以了。

    那一刻起,她才感觉世界亮了起来,才感觉平西侯府真正是她的家。

    不久之后,她就被选进了宫,成为一个小小的美人。

    而当年的世子成为了新的平西侯,他仍然让她称呼自己为兄长,并且告诉她,平西侯府会是她一生的依靠……

    往事一点一滴,划过心头。

    她慢慢地放下了茶盏,“是,兄长。”

    随后她转过目光,瞪了宁王一眼。

    与其说是为了汪若霏而打他,倒不如说,是越看他的眉眼越不顺眼。

    每当她在其中看到宁才人的影子,她就忍不住要暴怒,要打到他臣服,才能安抚住自己心中的异样感。

    那种异样,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

    恐惧。

    平西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宁王,而后走过去一手扶起了他。

    “殿下也别怪贤妃娘娘,她也是太过着急若霏了,才会如此疾言厉色。”

    宁王顺势站了起来,朝平西侯拱手道谢。

    他低垂的面容,嘴角勾起嗤笑之意。

    每次看着贤妃在平西侯面前,那副乖巧得像哈巴狗一样的态度,他就觉得十分好笑。

    “兄长以为,会不会是晋王那边动的手脚?”

    贤妃开口,平西侯捻着胡子思忖了片刻。

    “有可能,晋王一党与咱们势同水火,故意劫持或是杀害了若霏,意在离间你我的关系,也未可知。”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宁王。

    像是忽然察觉到他一夜未眠似的,平西侯哎呀了一声。

    “宁王殿下还是先回帐子歇着吧,这里本侯同你母妃商量商量,再决定该如何是好。”

    一夜未眠的只有宁王和龙骏,平西侯到了半夜,就自己先行回营帐休息了。

    只留下平西侯府的府兵,跟着宁王的人一同在山林中搜寻。

    他这个亲生父亲睡得香甜,倒是宁王和贤妃两个彻夜未眠。

    当真是讽刺。

    他也没有故作谦让,只拱手一礼,便退出了营帐。

    帐子外头,一直等候着的元魁,连忙递上冰冷的帕子。

    他在账外早就听见了那清脆的巴掌声,想想也知道,贤妃总不可能打的是平西侯。

    情急之下,他忙命人去河里打湿了帕子拿来,等宁王走出来便赶紧覆上。

    那湿冷的帕子覆到他红肿的面颊上,冰凉刺骨。

    “殿下忍一忍,只有这么敷着,这红肿才能尽快散去。”

    堂堂宁王殿下,总不能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走来走去吧?

    他点了点头,自己按住了那块帕子,朝着宁王府的营帐走去。

    见四周除了站岗的御林军并无他人,元魁低声问道:“殿下,平西侯和贤妃娘娘,可曾疑心到您身上?”

    宁王看了他一眼,“那两只老狐狸,岂是本王能够瞒得住的?”

    他们不能确认是宁王的手笔,但总能嗅到一丝气息。

    故意在他面前疑心晋王,只是一个障眼法,想让他误以为自己没有被怀疑罢了。

    人在放松的时候,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

    可惜,他从未放松过。

    从汪若霏注定要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放松过。

    又或者说,从他进入贤妃的掖庭宫起,他的人生,就再也没有放松二字。

    元魁急道:“那怎么好?殿下可有法子,消除他们的怀疑?”

    宁王摇了摇头,“何必如此紧张?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敢对本王怎样的。本王需要平西侯府的支持,难道平西侯府就不需要本王这个傀儡了么?”

    二者之间互相利用,本就谁也离不了谁。

    没有一个能够扶持的皇子,平西侯还能谋反不成?

    要说他舍不得平西侯府的支持,那平西侯只会比他更不舍得,一个控制了多年的皇子。

    更何况是在太子初废,这个关键的时刻。

    他丝毫不担心,平西侯会轻易出手。

    要是真那么在乎汪若霏这个女儿,他也不会搜寻到半夜,就自行下山去睡了。

    说到底,他是平西侯的棋子,汪若霏也不过是平西侯的棋子。

    一枚有血缘之亲,更可靠,但也更无用的棋子。

    贤妃的营帐之中,听着宁王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兄妹二人对坐在桌旁。

    平西侯缓了缓声音,“看来,你还是养了一匹喂不熟的野狼……”

    贤妃一时惊慌,不顾宫人在帐中,连忙起身要行礼。

    平西侯一把架住了她的臂,朝一旁看了一眼。

    随即他低声道:“娘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这可不是在平西侯府,她贵为贤妃,岂能对一个侯爷行礼下拜?

    贤妃这才坐了下来,一脸自责与惶恐。

    “兄长,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当年宁才人的事了……”

    平西侯瞪她一眼,吓得她连忙停住了话头。

    “别胡说,宁才人的事情尘封十年,当年的宁王才几岁?他不可能知道的,要是知道,也不能在你膝下任打任骂这么多年了。”

    说着不禁叹了一声,“本侯没想到,你能把他教得这样好,活像是平西侯府的嫡传。早知道他这么有慧根,就不该让你对他那么狠,也该装个慈母的模样。”

    慈母这个词,平西侯会说,自己却也没经历过。

    在平西侯府,没有什么父慈子孝,只有利益相关。

    单从府中常用的糕点,便可见一斑。

    不加糖也不加油盐,清清淡淡,冷冷冰冰。

    要让在平西侯府长大的贤妃,在宁王面前扮演一个慈母,的确不太可能。

    贤妃听着平西侯的话,内心却没有松懈下来。

    宁才人是她心中的一个噩梦,这个噩梦,这么多年从未醒过……

    当年的贤妃还是汪美人,和宁才人同住一宫,关系亲厚。

    宁才人生得美貌动人,和当年的萧贵妃不相上下,两个人都很得圣宠,膝下还育有皇子。

    要说谁更得宠一些,那还真说不好。

    两人这么平分秋色,后宫一众嫔妃宝珠蒙尘,便对她们都产生了嫉妒之意。

    尤其是贤妃。

    她在一次归宁省亲之时,被平西侯府的老侯爷冷冷地罚跪在地上,质问她为何不得宠。

    贤妃讷讷道:“是因为我生得不如她们两美貌,我也没怀上圣上的龙子,除此之外,我没有比不上她们!”

    容貌是天生的,勉强不得。

    但是其他的方面,平西侯府的女子永远不会输给旁人。

    老侯爷朝她冷笑了一声。

    “你不是不美貌,你是蠢,愚蠢如猪。我们平西侯府,不需要一个猪一样的女子……”

    这一次归宁省亲之后,她就彻底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那一夜,正逢圣上召萧贵妃侍寝,宁才人在自己宫里,穿着寝衣卸妆歇息。

    忽然,有宫人尖利的声音响起,大声呼喊着抓刺客。

    娇弱的宁才人躲在床底下,直到圣上闻讯赶来,同住一宫的贤妃眉头微蹙,似有难言之隐。

    最后,她指着宁才人道:“宫女看见,那个刺客是从宁才人寝殿窜出来的……”

    宁才人懵懂地摇摇头,“臣妾未曾看见什么刺客,只是听见声响就躲在床底下了。”

    圣上的目光从疑惑,转为深深的怀疑。

    而后搜查寝宫,发现男子的衣裳鞋袜,还有粗陋的春宫图……

    圣上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雷霆大怒,命人将宁才人关押在寝殿之中。

    那一夜,宁才人的寝殿忽然失火,所有人都看见,她在大火之中婀娜的身姿。

    “宁才人她,她畏罪自焚了……”

    贤妃跪在圣上面前,哭着禀报。

    她用帕子抹去面上的泪痕,也抹去了,自己那一抹笑意……

    那之后,圣上将宁才人所生的三皇子,养在了贤妃的膝下,迁居掖庭宫。

    而所有人都认为,宁才人是畏罪自焚,或是受萧贵妃陷害而痛苦自焚。

    毕竟当时在后宫之中是花开并蒂,只要宁才人没了,萧贵妃就是一枝独秀。

    没有人想到,宁才人根本就不是自焚——

    而是被贤妃命人活活烧死的……

    贤妃忽然打了个激灵。

    那一夜的大火,实在太过惨烈。

    宁贵人在火中焦黑的身影,时不时在她梦中出现。

    “兄长,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平西侯微微眯起眼眸,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眸子,叫人不禁胆寒。

    他凝神细思了许久,终于慢慢用手,在桌上轻叩了几下。

    “继续派人暗中寻找若霏,这天下没有天衣无缝的手段,本侯就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就会这样凭空消失……”

    宁王主仆二人,才走到宁王府的营帐外头,忽听晋王府那边的营帐有声响。

    有人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裙,和营帐的颜色仿佛融于一体,又与苍茫草原和远山的景致,格外相衬。

    那裙摆染上草地上的秋露,看起来格外温柔。

    迎面走出来看见宁王,沈风斓也愣了一愣,忽然想起自己的营帐右边就是宁王府的。

    昨儿一整夜都没听见动静,想来他是彻夜没回来歇息。

    既然对面见着了,不打个招呼未免无礼。

    沈风斓向前走了几步,笑着道:“宁王殿下,早啊。”

    宁王怔了怔,忽然想起自己面上还覆着帕子,忙低头揭了下来递给元魁。

    元魁极有眼色地退下,“属下去给殿下换一条新的。”

    沈风斓朝他面上一看,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贤妃娘娘?”

    宁王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不想让沈风斓,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沈风斓点了点头,道:“这也好。”

    显然贤妃并没有抓到宁王杀害汪若霏的罪证,否则绝不只是一个巴掌了事。

    这个巴掌,多半是指责他搜捕不力,没能找到汪若霏。

    宁王听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这一大早,你去做什么?”

    他不想跟沈风斓谈论有关汪若霏的事情,她性情洒脱,那些阴谋诡计不应该叫她听见。

    免得脏了她的耳朵。

    沈风斓朝着云旗和龙婉的帐子一指,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不是龙婉,昨儿不小心把皇长孙的眼睛打肿了。他一大早就会跑来找龙婉玩耍,我得在他过来之前,先带着龙婉去给福王妃赔礼。”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对龙婉有埋怨之意,更有无尽的慈爱。

    那个笑容,让宁王觉得陌生而又熟悉。

    在他年幼之时,应该也有这样一位慈母,用这样的笑容谈起他……

    只是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在自己脑中模糊了。

    “龙婉她小小年纪,天生神力,将来一定不得了。”

    沈风斓听他这般夸奖,简直哭笑不得。

    天生神力这种事,要是放在男子身上,那勉强算得好事。

    要放在女子身上,只会被称为暴力女,河东狮……

    唐太宗有个兄弟叫李元霸,传闻中就是天生神力,可惜脑子似乎不太好使。

    既然旁人夸奖,沈风斓也只得谦虚回应。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

    宁王笑了笑,忽然问她。

    “两个孩子是双生胎,一个天生神力,另一个,怎么可能是坊间传闻的傻儿子呢?”

    ------题外话------

    我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话想跟小可爱们说。

    哈哈哈……

    不过,你们有话可以在评论里跟伊人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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